第04:副刊
上一期3   4下一期  
~~~
~~~
~~~
~~~
~~~——品读张桂林的散文集《慢煮时光》
2021年01月12日 星期二 出版
3 上一篇   下一篇 4  
放大 缩小 默认   
壶中有乾坤
——品读张桂林的散文集《慢煮时光》
程世霞

  山东聊城  程世霞

  江浙人习惯品茗,端坐江南小楼,煮茶赏雨,品世事之沉浮,悟生活之本真;两广人喜爱煲汤,在汤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里,磨炼成熟透彻的心性,享受心灵自由放飞的畅然。张君桂林,把自己人生苦涩甘甜的时光里程,用他生花的妙笔投放进茶壶汤锅里慢煮,让带着时代音符的乐章,在不断求索中历练成长;跟作者一起感悟人世烟火,体味一颗善良的心灵。

  每个人都有故乡情结,莫言曾写到:“作家的故乡并不仅仅是指父母之帮,而是指童年乃至青年时代生活过的地方。”“英雄豪杰的故乡情熔铸成历史,文人墨客的故乡情吟诵成诗篇。”张君桂林生于吉林双辽,那个“一直固执地生活在北方”的男孩,尽管老家在山东,然而“老家对年少的我来说是一个空洞的概念,就是孤岛外的茫茫海域,无可傍依。”所以,当一个13岁的少年将要跟随父母“回家”时,作者有了这样的感慨:“父母说是回家,我感觉就是远走他乡。好像是一棵小树就要被连根拔起,将要离开连根的草木,离开鸟语花香的坡岗和日夜守望的蓝蓝的水泡子,不知落地何处。”“我只盼望着天再冷一些,把我冻得更加麻木,或下一场漫天的大雪覆盖这熟悉的一切。”书中类似的抒发还有很多,让我们读到一个过早承受了离愁别绪的幼小心灵,对于成长之地的眷恋,面对茫茫原野的无助。应该正是这种乡情乡愁,在作者笔下铺陈出一个接一个的童年趣事:《编蒲包》《捡玉米》《斗地主》《住院》《弹弓丢了》《捕鸟》《逃学》……循着作者的笔端,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画面,把那个稚气聪明、活泼调皮的少年的成长轨迹展现在读作眼前,立体、亲切、朴实又耐人寻味。《逃学》一文中写道:“对着我的凳子有一根狗腰粗的顶梁柱贴着墙。这个柱子对房顶多重要我不知道,对我多重要我是知道的。”那根剥了皮的柱子光滑、一曲三弯,依靠起来还算舒服。聊聊文字清晰勾勒出那个逃学少年滑稽的窘状,让人忍俊不禁。蓝天白雪、飞鸟落叶、草甸子、沙坨子、水泡子、黑土地,刻印在少年心底那方辽阔的天地,成了作家的摇篮,那段苦涩又快乐的岁月,成了作者丰沛的素材。一颗童心从没有停止对美好的向往,从不曾泯灭对善美的追求。他的壶中盛着天真无邪、盛着岁月蹉跎。

  作者跟随父母回到山东老家,“影子”则尘封在了吉林的童年时光里。面对回乡后吃、住、学各方面的不适和窘迫,作者“反复嚼味那段困苦的日子;使我不能忘记往昔的岁月,不敢慢怠实实在在的生活。”质朴的语言里,袒露出作者求索、坚韧、脚踏实地的人生哲学——“不敢慢怠生活”! 尽管经历过连根拔的苦痛感,但作者赢得了一次新的生命的黎明。书中下篇的文字里,我们看到了一个努力求学终成正果的大学生;一位不断变换岗位,始终忠于职守、耕耘在基层的干部形象。一步一趋的脚印扎实坚定,亲身经历的过往娓娓动听:《穿上军装》《倔牛长水》《逃跑户二猴子》《村中一日》《门岗老朱》《镇委书记》《哨音嘹亮》……这些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,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,钩沉出一个时代的缩影。英国作家托马斯·沃尔夫说:“一切严肃的作品说到底必然都是自传性质的,而且一个人如果想要创造出任何一件具有真实价值的东西,他便必须使用他自己生活中的素材和经历。”这话是否过于绝对我不知道,但在我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,感觉就是我亲眼看到、亲耳听到或亲身经历过的情景再现。大概因为生长在同一个时代吧,《插班》《面包飘香》《那年高考》这些酸涩的故事,是我时常追忆却没有呈现在笔端的往事,学浅笔拙,我正是那个“人人心中有,个个笔下无”的一员。感谢作者替我们这一代人记录下许多追忆,全盛进了他的壶里。

  文贵有情,情是散文的生命,是散文的灵魂,真情是作者与读者的纽带和桥梁。张君桂林写自然、草木、人物、场景、氛围等,文中无不染上情感的色彩。对每一株植物都饱含着深情:“一穗穗玉米遮蔽在秸秆下、在玉米皮的包裹中,它颗粒的光芒和香味是遮不住的。”(《捡玉米》)。作者把情感体现在意象中,将情感化为直观的画面,表达自己的欢喜或忧伤:“这一盆泥球我放在屋内的墙角处,每天都要看上几遍,那股喜悦劲儿,就象老鼠守着粮仓。”(《弹弓丢了》)。作者篇篇写我,每一处写景状物都渗透进个人的情思,把“我”的情感体现在审美意象中:“月光包裹着我,我便是一团月光了,追赶着天上的月亮。”一阵浓雾袭来,月光披上了帷幔,路西边大坑旁的土坯房成了水榭楼台的庭院,那棵老榆树就是桂树了。”(《月光里的少年》)。充满情思的散文,达到情与景、意与境的和谐统一,具有或深邃或淡远的意境:“那些直立的掰去玉米穗的秸秆在秋风中抖动,好像一群孩子远走他乡独在故土守望的母亲,几度沧桑,几多惆怅。”

  在《慢煮时光》里,作者以情贯穿始终,用真牵动读者。追求的是真切真实的自然之美、人性之美,构建的是客观真实的“实境”:“夕阳已落在西边的坨子上,它像一枚硕大的蛋黄,滑软、温润,慢慢向坡的那边滚去。”(《马车上的旅行》)。细品文中意境,能让我们直接看到客观事物的本相,具有鲜明的具象感和直观性,甚至比实际生活更真切形象。饱含真情的语言平淡质朴却诗意盎然:“牛犊甩开四蹄在村口柴草垛间撒欢,忽然迎头冲向戴着挽具驾车的老母牛。老牛慢了下来,舔着小牛扬起的脸颊,眼里满盈着慈爱的光芒。落日被村头老枣树的虬枝挡了一下,颤了颤,一只大鸟好像受到了惊扰,倏地飞离了枝头。”(《哨音嘹亮》)。《你安好,我幸福》《送别大姑》《远方有家》,呈现一种世情人性之美,彰显着生命的真实、作者内心的丰盈,一种“有我之境”。作者为我们构建的是一个情景交融、情理并重的立体艺术空间,让读者如临其境,以小见大,见微知著。书中佳句频频,笔拙只能蜻蜓点水。

  《慢煮时光》让我们在时空漫步,用一种从容释然的心态去品味过往、去感悟人生。我想,作者蕴涵真情的自述,既是与读者的坦诚交流,更是在呼唤自己内心的深切回味和品悟。乾坤万象纳壶中,希望更多的朋友从这壶中的世界品出人生的滋味、生活的本真。

3 上一篇   下一篇 4  
放大 缩小 默认   
 
   第01版:一版要闻
   第02版:要闻
   第03版:综合
   第04版:副刊
把日子,过得像幅画
珍惜呼吸的自由
卜算子·咏梅
大寒之后是春天
壶中有乾坤
东昌时讯副刊04壶中有乾坤 2021-01-12 2 2021年01月12日 星期二